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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已经过完，但走在伊犁的大街小巷，还是能从大门上簇新的春联、高挑的大红灯笼里感受到春节的余味儿。
苏国晖与何桂芳聊伊犁满族春节传统习俗。 李剑 摄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共同节日，新疆人的春节习俗既融入了汉族人的春节习俗，又有当地其他民族的习俗特点。
基于国家社科基金特别委托项目《中国节日志》，2月7日，非遗项目满族颁金节自治区级代表性传承人苏国晖和伊犁师范大学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教师谢晓芳、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教师何扬一道走进伊宁市潘津镇苏拉宫村开展田野调查，听满族老人讲述传统春节习俗。
“爸爸胡买呢，妈妈胡做呢”
苏拉宫村初建于嘉庆七年（1802年），时任伊犁将军松筠在满营中兴办“旗屯”，分别在惠远、惠宁两城附近设屯点14处、垦地6.4万亩。除此之外，设佐领一名，率领360名苏拉前往皮里青河畔一个叫作“阿克托别”（维吾尔语，意为白土地）的地方垦殖。后来，这里就被人们称之为苏拉宫。苏拉，意为未能披甲成士的闲散人员，“宫”为“工”的音变，是满洲八旗的最基层编制。今年72岁的何桂芳祖辈就生活在这里。
什么时候就算进“年”了？何桂芳笑着说，喝过腊八粥就算要过年了吧。她说着，念叨起一个古老的童谣，“喝了腊八粥，人就犯糊涂，爸爸胡买呢，妈妈胡做呢，清明一到呀，坟头上哭呢，新一年到了，从头再来呢。”
什么意思？何桂芳笑眯眯地说：“腊八粥不是各种豆子掺一起胡乱一煮嘛，人喝了就犯糊涂，过年就使劲买，使劲吃，买光了吃光了，清明节一到，才想起来在祖宗墓前哭。这不，春天又到了，重新开始干呗。”
在何桂芳的童谣里，听得出在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人们予以“欢庆春节放肆一把”的宽容。虽然年代殊异，环境巨变，但春节的内涵一脉相承——是团圆，是欢闹，是对辛苦一年的犒赏，也是万象更新的希望。
一个火盆，两种寓意
除夕年夜饭，满族传统里是要吃一碗臊子面，寓意“长寿健康”。此外，这一天，每家每户的院子门口还要放一个火盆，火要烧得通红，一夜不断。“这是希望来年生活红红火火。”何桂芳说。
对于这个火盆的寓意，同村的84岁满族老人冯子新有不同的说法：“为啥门口要放个火盆呢？是主人为了给路人行个方便，可以烤个火，不受冻。行个善嘛。”
不管是寄寓来年红红火火还是表达“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善意，都是关于春节内涵的美好注解。希望来年越来越好，希望人人得以饱食平安，这是中华民族世辈的朴素愿望。
“大年初一就是各家各户串门拜年，一家也不落下。”何桂芳说。
无论亲疏远近、贫富贵贱，这一天，家家户户大门大开，互道新年祝福。说起来，大年初一全村人互相走访拜年的传统，是伊犁各族群众春节习俗的一大特点。初一拜年，有老人的人家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这一习俗，倒是诠释了中国传统文化“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说法。
烙双合饼，补天补地
年到哪一天才算过完？
在满族人的传统里，闹完元宵，年还不算结束，要到了农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里，吃过双合饼，补天补地之后，才算真正过完年。
双合饼是将两个小面团摞在一起擀成薄饼，在锅内烙熟后，再将它们小心分开，卷上土豆丝、豆芽、粉条等菜之后食用。“配双合饼的菜，一定得有粉条，粉条是象征龙须的。”何桂芳说，“当天，家家户户要把窗户全部打开，迎龙进家。”
龙象征着祥瑞和力量，寄予着一代又一代中华民族的美好愿景。这样一个精神图腾，跨越时间与空间，将神州大地56个民族汇聚在一起，并以春节的形式，再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传承下去。
所谓补天补地，就是将双合饼的一半放于房顶，一半放于地面，这朴素的习俗是对中华民族所崇尚的“天人合一”理念的一种注释。
“满族人过年一定要做糖馍馍、蜜食果、沙琪玛这些小吃。这个叫‘翻翻子’。”何桂芳拿起一块点心告诉记者，“一年了，翻个身，日子就更好过了，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明天更比今天好，新年更比旧年妙。正是以春节为载体，始终怀揣对未来的希望，中华民族走过了一年又一年，中华文明延续了一代又一代。
（记者 李剑 王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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